第十九章 王朝之名

第十九章王朝之名

雪凌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，在这样一个孤立无援的局面中，居然有一根救命的稻草出现在她面前，但她经历了宴会上种种，还是有些害怕，不知道这根稻草的背后是不是猎人的弓弩。

“一向滴水不漏的南海之王，这个时候怎么坐不住了呢？”罗砚伦戏谑地看着碧海云，把鹿肉丢到一边，指头点着桌面，“说起来，你要是来我北海，外面的那些人，可是就有好戏看了。”

碧海云丝毫没有理会罗砚伦，依然是非常谦逊地看着公主：“海云可以帮助公主打下苒山，而且公主的舰队可以受到海云的庇护。但海云希望，公主获得苒山之后，在涩海北境，我可以拥有正式的封海和军队，我的领海会北扩，羽族的海军在军事上不与我的舰队起冲突，当然我也不会主动去找海军的麻烦，这一点我想海督可以证明我的信誉。总之，海云将与白荆花共治苒山，力拒万氏。”

碧海云这些话说出来，语气很谦逊，但其实没有任何可以置喙的余地。

听到这句话，首先变色的不是雪凌澜，而是坐在一旁不动声色的江暮燃。他不再洋溢着孩童般天真的笑容，而是冷了下来，嘴角明显动了一下，但很快恢复了平静。

雪凌澜很清楚碧海云的要求是什么，在打下苒山之后，封海、领地，这些都不是问题，但所谓的共治苒山，不过是控制自己的一个委婉措辞，白荆花依附渊蛇太深，绝非善策。

届时，碧海云控制着数万海盗，又有治海权，所行之处如摧枯拉朽——他是要整个大海的控制权吗？他会支持雪凌澜向大陆的人族宣战吗？最后会不会自己就是一个被困在苒山，空掌白荆花大旗的傀儡？

“封海和名号的事情都是没有问题的，治海一事……”雪凌澜犹豫着，这个时候她务必要非常注意自己的措辞，一旦说错了什么就会造成绝不可挽回的损失，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罗砚伦，后者似笑非笑的样子让她忽然有了主意。

“若是海云先生在涩海北部行使治海权，受影响的似乎不只是雪家的舰队，这件事情，恐怕不是我一个人就能说了算的事情。北王，不知您是怎么考虑的呢？”雪凌澜轻轻地问道。

“小公主要这么问我的话……”罗砚伦看着远处那抹琉璃色的瞳孔，嘴上蔓延起危险的笑，“搅局这种事情，我想应该是我的专长才对吧。”他见琉璃色瞳孔波澜不惊，笑意更深了，又看着雪凌澜，目光像剑一样抵在她的脖子上，“碧海云的渊蛇风旗，如今已插遍了南海的每个角落，拥有联军海盗上万，凭借这份豪气可吞并了不少南部沿海的小海盗，这次要是打下苒山，拿到了涩海北部的制海权，估计很快便可以一睹我溟海亮丽的风光了。”

“我不犯你溟海。”碧海云简单干脆地回答。

“哦？但我却还想着涩海呢。”罗砚伦也没多犹豫。

“为何不考虑一同做这一份大事呢？南北双王要这么意气用事地针锋相对吗？”典海主适时插了一句。

“双王还真是小家子气。”江暮燃嗤笑，“但如果典海主你能说服这两个家伙，我们江家愿意加入，多少钱，都好说话。”

雪凌澜听出了罗砚伦话里的危险，在这场宴会上，话题最终又回到了起点。她在这晚宴上小心谨慎地审视群雄，并想尽办法加入谈判，但到了最后，没有人尊重她的意见，她只有应允和拒绝，即使她应允了，在座各位依旧需要一场关于利益分配的讨论。他们看着白荆花的大旗，妄图瓜分它，吞并它，瓦解它，却没有任何人真心想要帮助她。她有些失望，同时怒火也在心中燃烧起来。

“我来这里最初的目的，是为了筹得一笔钱，想必这件事也瞒不住在座诸位。各位都是海上的英雄，有幸在这里跟大家相遇，是雪凌澜的荣幸。我很敬佩碧先生主动表达愿意相助，也感谢北王指导我看清局势，但这件事情如今不妨作罢，我们以和睦的气氛结束这场晚宴。”雪凌澜控制着情绪，淡淡地说道。她回头看了看身后忠心耿耿的诸位，心里踏实了一点，“我的船员性命危在旦夕，不过这不是其他人必须帮助我的理由。既然大家都已经表明了立场，我倒没有之前那么迷茫了，我会用自己的方式筹集这笔钱，但绝非成为任何人的附庸。白荆花的余脉，要自己握住王朝的大旗。典海堂典卖一切，但王族之名，无价可质。”

“那你想在这里得到钱可不容易，黑市群岛每个小卒都想发家致富，可惜都没什么本事。”罗砚伦不以为然道。

“只是需要七千金铢吗？”碧海云说道。

他说出这句话波澜不惊，似乎根本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引起他太大的情绪波动：“来之前问过你的近况，这笔钱我可以垫付。你需要付出什么我们可以再商议。”

雪凌澜冲着碧海云点了点头，脸上露出略带歉意的微笑：“碧先生，谢谢你的帮助，但是我不能要你的钱。会有人阻止你独自做这件事情，而且你要的东西，虽然我暂时看不透，但绝对不简单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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