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七章 阴谋里的温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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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七章阴谋里的温柔“雪仍旧下着的冬城，我像个俘虏一样，确认了你的声音是我无法逃避的阴谋。只是你，却不同于其他的阴谋者，因为你并不知道，你会是这场声音里的主谋，以至于最后计划成功的时候，你忘记了带走你的胜利品。”

那三杯咖啡，让她好几天都不能说出一句清楚的话来，每天只有那本棕色的记录本一直陪着她，陪她度过自己的时间。在那空白的纸上，她可以随意涂鸦，或是写几行字来，对于她来说，世界似乎就只存在于那一张张的空白页上，流年就是翻页的声音，黑色笔迹就是后清晨里的诗。尽管她不能张口任意说出大声而又清楚的话，但是这个小世界，她却很喜欢，喜欢音乐里拂过旋律的诗，喜欢诗里滑过墨水的歌，更喜欢诗与歌在空白页上的遇见，由她的安排，所以她近乎忘记了三杯咖啡给她带来的折磨。今天开始正式上大学英语课，久深戴着口罩，戴着帽子，全副武装地跨出门，只留下两只黑黑的眼睛，裸露在外面，去为她看见远方。教室里，她和俞孩故意坐在了最后一排，因为大家都知道最后一排的意义，那是相当的宝贵，尤其对于她们这类学渣来说，更是另一种天堂，不受拘束的天堂。她们两个人没有兴致地听着大不列颠的英语，眼神里在神游恍惚，似乎都对这门课打不起任何精神来，尤其是陈久深，大二上学期的英语六级考试，她竟然只考了387分，比俞孩足足少了一百多分，所以英语课上，俞孩不听那是应该的，因为人家已经有了资本，可是久深呢，却正在看杜拉斯的《情人》。“俞孩，这本书里面的男主比女主大十二岁哎！”

久深不知道看到了哪一页，突然指着那里，然后把自己要说的这句话写在了便利贴上递给了俞孩看，久深一脸的惊讶，惊讶《情人》里跨国男女主人公间的年龄差，她等着俞孩和她一样的表情。“男的大，还是女的大？”

俞孩靠着久深的耳朵好奇地问。“当然男的大啊！”

久深接着在那张便利贴上写下了自己要说的这句话。“女的也可以大，好不好！”

俞孩辩论，这次没靠着她的耳朵说。她们两个人聊得热火朝天，全然忘记了这里正在上英语课，尽管一个有声，一个无声。“哪有女的比男的大十二岁，还和他谈情？”

久深继续在便利贴上飞快地舞动着笔头。“这怎么没有呢，天下之大，无奇不有，只是你不知道罢了！”

“好吧，我孤陋寡闻了，不过说实话，两个人的年龄差那么大，怎么还能够谈恋爱，而且谈得还那么深情，没有丝毫距离感，就像是世纪恋爱一样，轰动而又感人。”

第一张便利贴已经被写满了，久深又重新拿了一张便利贴，用着考试的速度写下了要说的话。“这个问题，我也不懂，可能每个人的心理状况不一样，他们比较特别，应该是这样。”

“好吧，真不懂他们怎么想的，男的都可以当女孩的舅舅了，而且女孩还没有成年呢，这世道真是混乱啊！”

久深的笔头不停地在便利贴上写着。“你看的什么啊，正儿八经的英语你不看，你看这玩意！”

“这是外国文学好吗！很有名的一部小说，是杜拉斯的经典作品！”

久深在便利贴上反驳着俞孩的话。“好好好，我也孤陋寡闻了，你英语六级就别想破四百分了。”

久深没再理她，收起了便利贴，继续看她的《情人》了，俞孩也就一直在旁边玩手机。直到快要下课的时候，两人才又搭起了话。“久深，下午还有体育课，你要去上吗，还是请一下假？”

手机玩得无聊了，为了打发最后的时间，俞孩把身子靠过来，靠在了久深的肩膀上。“嗯。”

久深讲不出话，也不想拿便利贴，于是就点了个头，小声嗯了一声。“你现在话都不能说，你确定要上体育课，上那种需要互相交流的课？”

俞孩继续小声地说着。“嗯。”

久深又再一次地点头，嗯了一声。她待在宿舍的时间实在太久了，平时没有任何活动，认识的人虽然有几个，但是和她一起的就只有俞孩，所以久深很想上体育课放松下，尽管俞孩到现在还没有告诉她体育课是什么。俞孩问完后，低下头去，趴在了桌子上，整个身子软趴趴的，煎熬地等着下课，似乎刚刚的说话就像是缓解听大不列颠英语的无聊。下课的铃声终于响了，俞孩弹跳般地坐了起来，兴奋地赶紧收拾起书包，仿佛这个教室，她一秒也不想多停留下去，久深也在动手收拾包，只是有点不舍地收起了那本《情人》，然后又戴上口罩和帽子，全副武装地出去了。屋外的东城大学还在下着雪，学生们踩在白色的雪上，留下的每一个脚印都那么的深，那么的重，像小船儿弯弯。只是，在走出教室后的一路上，久深一直低头沉默，不是因为不能讲话的原因，而是因为刚刚那本杜拉斯的《情人》的原因。她手放在衣服两侧的口袋里，使劲地摩擦，俞孩以为她只是不能讲话而已，所以并没有注意，也没有去问她什么情况。然而久深到底在想什么呢，她没有再去想那个十二岁的年龄差，也不去在想那个跨国恋爱，更不去在想那个未成年的女孩，其实她此刻真正在想的，是一种无意中带给她绝望般疯狂的释放，那本小说让她接受了男女主人公间的爱情，尽管那爱情是悲伤的，混乱的。可是她始终无法从那个基调里走出来，久深总觉得小说里的女主人在进行一种疯狂的告知和倾诉，那语气，那节奏，反反复复地，近乎要把她这个不成熟的读者给逼到绝望，然而到最后，她并没有对这个结局产生同情，她只觉得好累，好累，终于可以不用在绝望里伤悲，21世纪的爱情应该不会那样，她这样想。刚好已经是中午十二点，久深便和俞孩去了最近的食堂，只是可怜的久深只能用吸管喝凉一点后的粥，而在这之前，她只能看着俞孩吃。俞孩每天大鱼大肉，小小的身体里装着满满的能量，让一旁的久深这几天一直羡慕不已，所以每一次吃饭的时候，都是久深最痛苦的时候，最煎熬的时候，毕竟女生大多是个吃货，而她也不是一个例外。不知不觉，已经又到了下午的上课时间，久深依旧全副武装，戴着口罩和帽子，一直跟着俞孩往体育馆走。体育馆里人山人海，热热闹闹的，全都是在运动的人。“这楼梯真难爬！”

俞孩冲着楼梯喊了一声，久深一直跟在她的后面，没有任何回答。“哦，终于到了，累死俞宝宝了！”

俞孩手扶在最后的扶梯上，重重地喘了一口气，久深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，也在努力喘着。忽然，久深猛地拍了一下俞孩的肩膀，俞孩不知道怎么回事，就看见久深指着其他同学手里拿着的球拍，让她此时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告诉久深，给她选的体育课是乒乓球，所以导致久深忘记了买球拍。“没事，今天你就休息，在旁边看着我打吧?，老师应该不会说什么，毕竟第一节课嘛，多少会犯点错的。”

俞孩摸了摸久深的帽子，像安慰小孩子一样，久深也没有办法，只能乖乖听话，接受这个现实。大约两分钟后，体育老师就进班来了。“来来来，大家都先站成三排，从高到低。”

体育老师一进来就先吹了声脖子上的口哨，于是所有的学生都聚集到了一起，开始比划着身高，看看谁高谁低的，自行移动。最终比划完后，久深和俞孩站在了第二排的最右边，只是此时的久深仍然没有脱下口罩和帽子，可能是她忘记了，但是已经迟了，这个奇怪的学生已经被体育老师发现了。“第二排的那个同学，请上课把口罩和帽子摘下吧。”

体育老师把目光投给了陈久深，一直盯着她看。“久深，你怎么还戴着呀！”

俞孩赶紧帮她摘掉了帽子，久深也赶紧摘掉了口罩，一阵慌乱。班里其他的同学都盯着陈久深看，搞得久深满脸通红，而那本来就有点微红的嘴巴也变得更红了。体育老师就一直站在前面等着这位同学脱下口罩和帽子，脸上似乎并没有什么比较舒适的表情。“好了，我先来自我介绍一下，我叫冬安，你们这学期的乒乓球老师，我希望呢，一年的教课可以充满愉快，那下面我就来点个名，到的学生喊一声‘到’就可以。”

冬安老师拿出了随身带的点名册，一边点着名字，一边抬头看一眼每一个喊“到”的学生，生怕有人不听话作弊。“久深，你怎么办，要不举个手示意一下，待会？”

俞孩偏过头，在还不能发出声音的久深耳朵边嘀咕道。“丙俞孩。”

冬安突然已经叫到了俞孩的名字。“到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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