序章 兄弟二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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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致是重年941年，有几个村子经常发生少女失踪的事。

“这次不知道可以卖多少钱啊，这个小姑娘太漂亮了，要不咱留着她吧。”在某条小路上，有一辆牛车，上面坐着两男一女。在这个年代，这种卖人的事是经常发生的。

另一个人冷声说：“现在的世道，女人跟钱和粮比起来根本毫无价值。只要你有了钱有了粮，就可以苟活的更久，待世道平和之时，你就可以好好去找女人了。永远记住，活着，才是最重要的。”这人名为胡鑫余，刚刚说话的人叫胡平生，他们是溪云村的两个亲兄弟。前些日子，村里闹了饥荒。因为这年大旱，村里的人都没什么存粮，平时大家都是有一分钱花一分钱，有一口粮吃一口粮，这粮食突然出现了这么大的空缺，大家伙也没有任何办法，只能各自去寻求生路。而有些人，定会因为寻求不到而走了歧路。

“哥，小弟有一事一直想问你。”胡平生扭扭捏捏的样子，让胡鑫余猜到了他想问什么。

“大哥还不急呢，婚事对我来说本就是可有可无之事，只要能让你娶到个好媳妇儿就好。”

“哥……什么样的才算是好媳妇儿？”胡平生一直都渴望着有一份爱情，因为前几个月他看了一本书，叫情愿，是一本不错的讲述爱情的书，书里对感情的描述如同天堂一般，这也让胡平生有了很大的期望。谁不想有一次麦芽糖一般甜蜜的爱情呢？但后来胡鑫余告诉胡平生：“这种书都只不过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罢了，写的越是美好，就说明作者的生活越不如意”。

胡平生虽然听不大懂，但他大致可以明白，哥哥是想劝自己放弃追求所谓的爱情。“哥也不知道，但是我相信你总会遇到的。”胡平生没有再问，只是静静的看着那个美若天仙的女孩。他们现在要去的是一个叫林隐村的地方，有一家人出大价钱买这个女孩。他们家的主子以前是个大地主，后来的“扫地”，也并没有影响到他，只不过是塞了点钱就糊弄过去了。这个地主认为一般的女子都配不上他儿子，当然，他儿子确实也是块不错的料子，年幼时便开始为他处理家事，排忧解难。

这个女孩叫祝青莲，今年才16，是一个人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被那兄弟二人所绑。她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，不是他们不给，而是因为她根本不愿意吃。她自知只不过是生了一副好皮子，她的父母也准备在不久后将她嫁给一个大户人家，兴许能要到不少的彩礼。而这些钱自然是会花在她的弟弟身上了，因为她的弟弟才是这个家真正的顶梁柱，在他们口中，她只不过是个赔钱货罢了。每想到这里，她都觉得自己根本无需反抗，不论是被嫁出去，或是被卖出去，其实都是一样的。

胡平生拿出了一个馒头，掰开来，分给女孩一半。女孩依然是没有丝毫动作，按理说像她这种身子骨，早该饿昏过去了，她却依然没有一点反应。胡平生认为，自己已经要把人家卖出去了，绝不能委屈了她。

胡鑫余不需要想都知道，这个小姑娘是因为对生活无望才到现在都没有反抗，她也许是想以绝食结束自己的生命吧。

要说他兄弟二人是毫无人性的人，那是不可能的，大家都只不过是为了谋生存罢了。胡鑫余叹了口气，也把馒头掰下半个来，递给了那个小姑娘。小姑娘抬头看了一眼，又低下头去，她仿佛完全感觉不到自己已经干裂到流血的嘴唇，也感觉不到已经饿到收缩的胃。

“小姑娘，一心求死，到头来你的生又有何意义呢？”谁都不可能想到，如此富有深意的话会从一个拐卖人的人嘴里说出来。

“那我就不该出生。”祝青莲依然低着头，舔了舔干裂的嘴唇。

秋天的风一直都那么的干燥，两兄弟也觉得有些口渴了，决定在前面小溪边装点水，但是只能去一个人。胡平生拿着三个水壶来水边，看着水中的倒影，他竟有些认不出自己了。想父母还在世时，自己可是……

“我被卖出去后，是不是会很苦？”祝青莲问道。

“当然会。但是，这个世道，不就是这样的吗？谁都不可能平平安安、轻轻松松的。”胡鑫余说着掏出了一支烟杆，这是他们父亲留给他的最后的东西。

因为没钱，他一直都抽的是父亲没抽完的烟草，有一些甚至都返潮了。

“恶人自有恶人的道理吗？”祝青莲自言自语的说道。

“不，这是世道的道理”说完胡鑫余就继续抽烟。

“那，你说生的意义到底是什么？”这是世上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。

“我也不知道，可能根本没有人知道。我自认为，人的生就是为了替代死去的人。而人活着，就是为了……”话还没说完，胡平生就回来，胡鑫余也不再说了。